楚嬴的确没有主动交代过这些事情。但耐不住百姓自发的行动。尤其是当百姓们知晓霍向南是被派过来监视容妃,从而达到控制楚嬴的目的的时候。要不是有秦兮月在中间调和,恐怕就要爆发出大楚国建朝以来,第一起百姓打死官员的大案了。至于如今,不过是给楚皇的一个下马威罢了。只要楚皇还要自己的名声。就绝不可能强迫苏文改变住所,更不可能莫名刁难百姓。暗地里面兴许会有些小动作,但要摆在明面上,除非楚皇想要被史官重重地记上一笔。否则,还不至于愚蠢至此。但太子的心性较之楚皇,明显要急躁得多。“这些都是什么东西!”楚喆将略微带着潮味的被子从房间丢出,示意周遭随从利落地将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部丢砸出去。“这是人住的吗?”苏文就站在旁侧,身边跟随着的是秦兮月特地找来的小史官。“当日大殿下来时,倒是比这场景还要更苦寒些。”楚喆随即色变,当即便骂:“本宫身份能与——”话音还未彻底出口,旁边的史官便奋笔疾书,眼神铮亮,只待楚喆说出后半句。只可惜,楚喆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,就被楚皇差来的人带走了。“不必做得这般明显。”苏文唇角微勾,神色难掩得意,却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叹息。他当即回身便拜。“大殿下。”“顺城之内的营地已经做过调整,炎煌卫与朝天军都不会露面,百姓们也会只字不提。”“那些您设立的工厂,没有您的指令,已经宣布暂停几天了,若是有需要,会马上运行起来。”楚嬴微微颔首。他将城池交由这些人看管,心中也自然是信任众人的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。“你们做事切勿过度,把本宫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收起来。”楚嬴一想到自己进入房间时候看见的光景,便有几分的哭笑不得。既是要借机挤兑楚皇,就该对他也一视同仁。楚皇的屋中尚且只有软被竹枕,却在他的房子放上银炭供暖。若不是楚嬴知道是底下人一片诚心,这都要以为这群人是故意害他了。就算楚嬴自认在顺城之中没有谁的眼线,也防不住什么时候楚皇心血来潮,非得到自己房间里面去瞧上一瞧。若真是发生了这等事情,这两边的差距,定会落人口舌。“微臣没——”苏文话音未落,面色稍稍停滞,也露出几分的哭笑不得。“怕是底下的佣人生怕殿下受了委屈,也不顾臣等的命令,偷偷安置的吧。”百姓哪管你那么多的事情,只想让楚嬴过得更好些罢了。“嗯,楚皇已经查人出去查探顺城了,顺城的事情瞒不了多久,你且派人去趟辽右,传本宫的口信。”楚嬴示意苏文附耳过来,一阵耳语。苏文眉头微皱,语气之中夹带些许不满之意:“陛下当真要对辽右出手?”“是。”苏文闻言,眼中当即浮出怒色。如今顺城的光景也是因着沾了楚嬴的光,才清净了些年限,要不是楚嬴在此,辽右早来侵扰边境了。他原本已经不指望龙位上坐着的是位明君。但也不能是彻头彻尾的昏君呐!辽右既无谋反,又无侵扰。实力强盛。楚皇以什么名义出兵?不过就是想找回面子罢了!但也不想想看,自己会不会是辽右的对手!“全凭殿下差遣。”苏文说罢,双手抱拳,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武生礼,这才转身离开,一路离开顺城,来到边境相邻之处,将楚嬴的命令传达下去。而与此同时,楚皇派来查探的人,也已经潜伏进顺城各处。楚嬴对此并未阻拦。这百姓的嘴,从来都是堵不住的,更何况还有幼童。次日。嘭!楚皇屋中传来一声巨响。他面目扭曲,眼神通红,周身萦绕着滔天怒火。底下跪着的探子不敢再言,垂头不语。“好啊!好得很!”楚皇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向地面:“他楚嬴一个皇子想翻天了不成?!”“顺城上下,不敬皇帝,先敬楚嬴!”“都是群乱臣贼子!!”楚皇屋中不断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,听得外面的仆从们都觉得肉痛。尽管是存了心让楚皇和太子吃点苦头,但不论如何,楚皇都是皇帝,他们自然也不敢真的行事太过。屋里面摆设的东西虽然不多,但也都是寻常百姓拿不出的好物了。换做是大殿下,哪会这样?正在众人腹诽不已的时候。楚喆匆匆从另一头赶来。这上好的给楚嬴上眼药的机会,他可不会错过。仆从们倒是想听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,好到时候给楚嬴通风报信,不过还没听见声响,就被太监暗卫们撵了出去。“雷开,你也出去。”楚皇的目光停留在雷开的身上。他可没忘记,眼前这人,还是楚嬴的好师傅呢!咔。伴随着房门关上。楚皇手中的桌角应声而碎,面上怒气滔天。“父皇,儿臣一直觉得大皇兄此人,野心太甚!”楚喆当即上前,不断言道:“此次顺城之行,正是证明了他的狼子野心!”他留意着楚皇的表情,又道。“不如,杀了他。”啪!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楚喆的脸上。“蠢货!”楚云天看着自己这个往日里最为疼爱的儿子,只觉得隐隐头疼:“你若是现在毫无理由杀了他,民心尽失,还怎么做太子?!”楚喆恨得咬牙,心里面倒是巴不得楚云天早点宾天,转过头又挤着笑。“父皇,您误会儿臣的意思了。”“儿臣可不是说要明着杀了大皇兄。”楚喆上前讨好笑道,又说:“儿臣昨日收到了辽右传来的讯息。”他此话一出,全然没有意识到楚皇的脸色忽变。“听说大皇兄来了顺城以后,辽右一直受制,萧氏部给儿臣传了讯息,只要大皇兄死,他们就愿意臣服楚国!”“当真?”楚皇不自觉地摩擦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