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元靠什么稳固,与他们又有何干?楚嬴瞧出石虎的意思,不由叹气。“你认为,在萧启年出现之前,北原一年将进攻多少次?”石虎闻言神色微滞,随后开口。“应当不会再有?”若无萧启年,这北元就是一盘散沙。难道还敢进攻大楚不成?楚嬴微微摇头,眸光定定瞧着石虎:“倘若你将要饿死,而邻居却粮食丰收,你可能做到不取分毫?纵然是你可以,你觉得,有有多少人有这般忍耐之心?”“一日,两日,三日,终有一日,会忍无可忍。”人在生死之前都如微末。就好像是后世的一句玩笑。邻居屯粮我囤枪,邻居是我家粮仓。如今大楚内部纷乱不止,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那副锦绣皮囊,发生暴乱,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。强盛之国尚且阻拦不了穷饿之徒,更妄论这内忧外患的大楚。若是给楚嬴一段时间,收复大楚稳定内乱,皆是手到擒来之事,但他一为皇子之身,皇帝厌憎,多有不便。二来,这干白活的事情,其他人或许愿意,楚嬴可不见得愿意。吃力不讨好。“那和萧启年有什么关系,不论如何,那北元不依旧进攻我大楚国吗?!”眼见着石虎如此愚钝,旁边的晁逊都忍不住开口。“如今是有萧启年压制北元各族,内部纷争既止,方才军力强盛,有足够的能力在灾年来袭。”“这难道不足够说明萧启年的威胁性吗?!”石虎的情绪越发焦躁。如今萧启年就在几十公里开外,他离开了北元,这是他们难得可以擒贼先擒王的好时机!一举拿下萧启年后,他们大楚从此之后,不就可以安宁了吗!凉州城子民也不必再担惊受怕,日日受苦了。“你有没有想过,若是萧启年一死,北元大乱,上下缺粮,这个时候,他们会做什么?”楚嬴厉声呵道!“是会对着贫瘠的同族自相残杀,还是会一批批前赴后继的,将刀刃对准旁边的肥羊?”石虎原地怔住,不知该如何言语。如今不过只是灾年侵袭罢了。可真如楚嬴所言,就算北元部分种族兵力疲乏,但剩下的种族呢?他们会永无止休地,不断侵扰。直到大楚国再没有半点油水。萧启年的做法,更像是将大楚国当成一批批的韭菜,长出苗了再割。但若是没了萧启年,这北元就会将大楚国挖根绝种,直到最后一刻。这两者之间谁更好,石虎也说不出来。但最起码,萧启年的做法,给了凉州城百姓活命的机会。“难道就只有这两种选择吗?!”石虎面露不甘。他和北元骑兵也交过手,如果只是大楚国这些普通士兵的话,他未必生得出反攻北元的心思。但是现在,他们可是有楚嬴这位大皇子啊!在楚嬴的带领下,出了多少神兵利器,那黑色的犹如天雷轰炸的宝物,外加朝天军,难道不足以杀入北元吗?!“或许会有其他选择,但不是现在。”楚嬴意味深长地说道。他的确有朝天军炎煌卫两支队伍,有顺城作为后盾,就连山越子民也被他控在掌中。但还不够,他需要更多的兵权。这是一次试探。“殿下的意思是?”石虎呼吸顿停,他大气也不敢出,扭头看向旁边的晁逊,晁逊依旧是寻常模样,神色未有半丝变化。晁逊也知情?!这大皇子殿下当真是疯了不成吗?当今——“不,这不行。”石虎深吸一口气,他瞪大眼睛看着楚嬴:“殿下亦是陛下之子,陛下登位多年,从未做过天怒人怨之事,殿下怎能有这般心思,万万不可!”他起身,只说到:“北元之事,殿下若是应予,臣等稍后再议。”“今日之言,就当臣下从未听过。”说服石虎并不是简单的事情,楚嬴自然是一开始就做足了心理准备。但他也没打算给石虎太长的时间。“石虎将军,这些年的灾荒,兵役,你身为将军常年在外最为清楚不过,当今即位是否明君,我想你心中早有定论。”“至于下一任的帝王,你曾见过的太子殿下,等他即位,大楚又将是何等光景,你应该明了。”“想要灭绝北元辽右之祸,以如今局势,若无本宫出手,你觉得有多大可能?”几句话下来,石虎的脚步就越发沉重迟钝。他久久地站在门口,最后还是一言不发,快步离去。“殿下,万一石虎……”晁逊和石虎虽有几分旧友之情,但事关楚嬴,晁逊也不敢有半点疏漏:“还是得想办法让石虎闭嘴才是。”此事一旦传去。以当今的脾气,楚嬴定会被贬去皇子之位,面临追杀。“放心好了。”楚嬴眼神之中饱含深意。“他不会往外说的。”用不了几日,石虎就会想明白,就算不明面上投奔与他,私下明里暗里的方便,也是免不了的。和石虎相处的这段时间中,不难看出石虎起码是个心系百姓之人,在百姓和君王之间作抉择,的确是件难事,但最起码,他不会站在百姓的对立面。“那北元一事……”晁逊看向楚嬴。自他跟随楚嬴以来桩桩件件,都可看出楚嬴对百姓的照料怜爱,岂会对此坐视不管?“本宫倒是有个主意。”楚嬴但笑不语。“可惜,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”人都有野心没错。但没人会想要不断地消耗本国的兵力,却没有丝毫结果。北元屡次攻打大楚国的根源,目前为止的最根源问题,依旧是存活问题。至少如今还是这样。只要能有足够的粮食,在短时间内,达成合约后,萧启年便不会进攻大楚。至于等到萧启年准备靠着粮食充足进攻大楚的时候,楚嬴早就将北元拿下了。之所以楚嬴现在不动手,只是因为时机并未成熟罢了。“什么时机?”“一个洽谈的时机。”“朕需要一个和楚国大皇子洽谈的时机。”萧启年那边亦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