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就连素来沉稳的闫立山都微变了脸色。“太子殿下,这是不是不合——”他压低了身影,不住抬头看上方楚皇的脸色,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平头百姓,现在什么事情都没确定,就要在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身上用刑……“怎么?你觉得不行?”楚喆两三步逼上前。身为太子之身,这话由不得闫立山答或者不答,龙椅之上的楚云天并未出声,那便等同默许,纵使闫立山心中并不情愿,也不得不点头应答。“正好,宫里擅长刑法的公公也不少,先招几个上来吧。”楚喆见闫立山不再露出反对的神情,随即语调阴森地开口。他稍微垂眸看向少妇,蔑笑:“你现在还算有机会,只要你将楚嬴如何威胁你伪造信件,如何污蔑本殿,就可以免受痛苦。”楚喆面上的表情充斥着自信。这本来就是他设好的局,少妇能顺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对付楚嬴,更何况平民百姓恐怕一听见动刑二字就被吓住了,还不得“按实交代”?“三弟,你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,从头到尾,本宫可从未说过这信件是你所写,如何就成了本宫污蔑你?”少妇满脸茫然,明显不晓得楚嬴到底是谁,就在此时,楚嬴却直接应声,声音之中夹带笑意。“再说,信件的真假尚未可知,三弟未免也太急着撇清自己的嫌疑了。”可偏偏就是这句话一出,稳坐龙椅的楚皇就变幻了脸色。他原本就面色不佳。在听见楚嬴这句话后,更是直接冷笑,霎时满场静不出声。“父皇觉得我此话不对?难不成已有证据证明我手中信件为他人故意伪造?”好几人头顶冷汗,余光不住地看着楚嬴。也不知这大皇子是不是在苦寒之地待得太久,半点规矩都不懂,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和楚皇呛声,真是已经到了不怕死的程度了。“当然是假的。”楚皇却开口言道,双眸冰冷,定定注视楚嬴。“叛逆谋反一事是朕亲自查明,你的意思是朕昏庸无能,被人蒙蔽至此吗?”“臣等不敢!!”楚嬴尚且还未动作,周遭的臣子就乌泱泱地跪了一地,心中暗暗叫苦。看来此事已经称得上是皇家丑闻,凭楚皇这个态度,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啊。闫立山更是在心中叹气不已。这活落到他身上。真要命。“父皇此话未免——”楚嬴面不改色,正要开口,旁侧的少妇突然拽住了楚嬴的裤脚。她分明已经骇到面色惨白周身颤抖,却还是勉强跪直了身子:“回陛下,回诸位大人,此信乃是草民爹娘所留,从未有人胁迫过草民伪造信件。”“草民爹娘曾是董家奴仆,已在多年前去世,所以信件由来草民亦是不知……”“但草民认定,此信绝对是当年遗留下来的。”在决心来到皇宫之时,少妇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。她定是无法出皇宫的。报答楚嬴救出父女的恩德也好,为了让楚嬴照顾家中两人也好,她都做好了死的准备。“好啊,这种时候还嘴硬,上刑!”楚喆神情微滞,随即勃然大怒,在太监还未上前之时就已经上前,一脚就要踹在少妇的身上。若不是楚嬴及时回护,恐怕单单是那一脚,就会让少妇当场倒地再起不能。“你敢拦本殿?”楚喆本以为此局必胜无疑,谁能料到在他的掌控之下,一个小小的平民还敢反水?!“不过区区一个罪妇,本殿就算杀了她又如何?”虽说楚嬴也做好了让少妇留在皇宫的准备,但若是能将人保下来,自然是最好的选择。“未定罪之前,她也是大楚国的子民,身为皇子难道可以滥杀无辜吗?”虽说在先前楚嬴就已经发现这个大楚国根本就不在意百姓们的死活,但未曾想到这群所谓的皇亲贵族居然能将事情做到如此明显。真是皇权之下,万物刍狗。“好!好!既然大皇兄这么说,直接上刑!”楚喆也不争辩,径直示意几个小太监上殿来。原本楚嬴还打算再拦,没想到旁边一直站着未动的雷开突然靠近楚嬴身侧,一把遏住了楚嬴的手腕。楚嬴皱眉,微微挣扎两下,就对上雷开脸上不赞同的神情,雷开轻轻摇头,目光示意楚嬴往上看。楚皇的脸色已经漆黑无比,这样争执下去,恐怕楚嬴很快就会被楚云天迁怒。雷开目光之中满是忧虑,用力摁住楚嬴。就连底下的少妇都抬起头,朝着楚嬴微微摇头。楚嬴必须无事。倘若楚嬴在皇宫之中出了事,谁还能保住她的家人?恐怕也只有等死这一条路。“殿下,忍。”雷开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。身后的小太监蜂拥而至,两三下便将少妇抬起,夹板一一塞在少妇指缝之中。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在大殿上回荡,伴随着少妇的惨叫声。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霎时就变成阎罗殿一般。在场之人却无一人露出不忍神情。仿佛这受刑的不是什么人,而是什么不通人性的畜生。惨叫声一遍遍地在楚嬴的耳边回荡,他拽紧拳头,每一个指节都用力到发白,鲜血顺着指缝溢出。“还不如实交代?!”楚喆大声威逼,面容得意。他就不信,她这样还不老实。“草民,没有被任何人逼迫过,所说之话句句属实,绝无半点造假。”少妇满头冷汗,手指乌紫,倒坐在地上,光是说话就已经花光了全部的力气。“接着用刑!!”“给她四十大板!”楚喆大呵一声。四十大板,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都未必受得住,更何况是已经被用过刑的少妇。楚嬴越发不忍,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。“太子殿下此举未免太过,这是要将人打死吗?”楚嬴甩开雷开的手,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。“那又如何?她污蔑本殿,就当死。”